第(2/3)页 周一恒急声道:“怎么会不方便?老朽只是怕耽误大人夜间休息。” 他们再度上路,这次有压力在身上,他们速度更快。 不知道是军汉们耐力竟然还是怎么回事,后面路上他们一直走竟然没有歇息。 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夜,快要黎明的时候一座吊脚楼山寨出现在一片芭蕉树林后。 羊五弟见此大喜,笑道:“到了到了,到我们雨露寨了。我们雨露寨里芭蕉最多,每到清晨芭蕉叶上有露珠,我们便是收集露珠来酿酒的。” 周一恒微笑道:“好啊,焦大冲你带担队的弟兄守在村外,抬队的弟兄跟老朽进村。” 他往后挥了挥手,四个矮壮结实的军汉抬起木箱沉默的跟在后面。 此时天色未亮,但寨子里许多人已经早起带着竹筒来收集露水了。 这营生多是靠妇女和老人,羊五弟跑进村口踩在青石小路上后欣喜的挥臂叫道:“二太爷,我回来啦,阿徐娘家的老五回来啦。” 听到这话,周一恒向老先生拱手行礼说道:“二太爷,给您见礼。” 老人惊奇的看向他们,用含糊的嗓音说道:“啊?是五弟回来了?这些都是什么人?” 羊五弟笑道:“都是我在军中的战友和官长。” 他又喊其他人,每当他喊一个称呼周一恒便会跟着喊一声。 羊五弟带路,他们快步走向一座破败颓废的吊脚楼。 寨里人估计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陌生人挑着担子、扛着木箱进入自家寨子的情景,便一起追着来看热闹。 羊五弟乳燕归巢般飞奔进屋,叫道:“娘,五儿回来了,儿子回来了!” 屋子里有两张床,外面床上睡着个年轻的姑娘,里面床上睡着一个老太太。 老太太应当早就听到了儿子的声音,她摸索着坐了起来正将脸侧向窗户往外听,羊五弟进门一声喊,她顿时老泪纵横: “五儿回来了?你回来了?你真回来了?” 外面床上的姑娘闻声而起,搓着眼睛关心的问道:“阿嬷,怎么了?你怎么坐起来了?你怎么还能坐起来?啊,不好!” 咯吱咯吱声中,周参军踩着竹梯上了楼,他对姑娘摆手说道:“姑娘,请息声。” 姑娘看看双手虚搂、嚎啕大哭的老妇人又吃惊的看向周参军和王七麟,问道:“你们、你们什么人?你们哪里人?” 王七麟对她招招手说道:“我们不是坏人,姑娘你先出来吧,别在里面了。” 姑娘惊慌迟疑的看向他们,周参军沉重的说道:“我们是羊家五兄弟的军中战友,我们,来送他们回家与老母团聚。” “他们人呢?”姑娘瞪大眼睛问道。 周参军苦笑道:“请姑娘出来见他们。” 挑着担子的军汉们待在村外,只有抬着木箱的军汉进来。 军汉们默默的将军旗收起来,下面是一口木箱。 木箱打开,里面是一叠叠衣裳鞋子等生活用品和诸多纸钱纸人纸马等祭祀用品。 周参军拧腰转身步罡踏斗掠过收起军旗后挺立的军汉,他的手掌掠过,这些人脸上的面罩落下,露出四张惨白相像的面容。 有一张脸上的右眼插着一支断箭,还有一张脸是有一条老大的豁口。 他收起面罩后划破食指以指尖血在上面画符,符文闪亮一下,一个军汉身上走出来个淡薄模糊的黑影穿过带有符文的面罩,随即消失。 四个符文,四个黑影消失。 只有四具尸身愣愣的站在原地。 姑娘见此双膝一软倒在地上:“大兄、二兄、三兄、四兄,他们、他们怎么了?” 周参军沉痛的低下头说道:“殁而不朽,遗芳余烈!” 姑娘茫然的看着他,她听不懂这两句话,但却明白四个人是怎么回事。 她往前挪了两步抓住周参军的衣襟仰头期盼的看他,问道:“我家幺兄呢?羊五弟呢?他他他是不是没事?他是不是还活着?” 周参军凄然一笑。 姑娘冰雪聪明,顿时泪水盈眶。 跟随而来的百姓中有老太爷说道:“纯丫头说什么傻话,阿徐娘家的小五当然还活着,我刚才还看见他来着。” 姑娘瞪大眼睛满怀期望的看向他,她正要急切的询问,却听见其他乡亲说道: “二太爷老眼昏花啦,咱们一直在一起,你怎么看见过小五?” “小五在哪里?他没有回来嘛,肯定还在投身的行伍里头。” “你们胡说什么?刚才小五第一个进村的,他还喊我来着……”二太爷愤怒的喝道。 听到这话百姓们顿时不说话了。 将死之人阳气稀薄而虚弱,能看见逝者魂灵。 二太爷随即也想到了这点,他话没有说完便呆滞下来,然后看向周参军。 周参军低声道:“羊家一门五壮士……” “不,不可能的!”姑娘使劲擦着眼泪用尖叫声打断他的话,“幺兄说过去军中赚军功来娶我!” “他没事,他不会有事的,就就,两天之前,就是两天前,三天前,我还收到了他的信,他说马上就要回来,回来就能娶我!” 王七麟想起曾经在《唐诗全解》中看到的一首诗,誓扫匈奴不顾身,五千貂锦丧胡尘。可怜无定河边骨,犹是春闺梦里人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