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大半夜的,连山峒里头热闹起来。 老刘头遗留下的旧屋里响起叫喊声,夜里山上寂静,这样叫喊声传出老远,整个村子上下全听的清清楚楚。 村里人之所以睡得早不是他们有多困,而是吃完饭没事干,乘凉之后回到家只能睡觉,否则能干啥? 没什么事可干,要干事还得点灯烛浪费火蜡火油,寻常老百姓哪里舍得浪费? 今夜月光很好,滚圆的月亮将山峦照的亮堂堂。 村里人听到吵闹声后便来了精神,纷纷摸黑出门,然后三五成群汇聚到旧屋门口看热闹。 徐大、徐小大兄弟带着马明等人横眉怒目站在门口连连咆哮: “让开、都让开听见没有?你们族老不是给你们说过了吗?我们是当官的,要进屋里找东西!” “死老头别堵门,大爷不想不小心弄死你。” “行了行了有什么好看的?走走走,都别看热闹啦!” 三个老头堵在门口,苦苦哀求: “官老爷,我们这里就是个破屋头,有啥好找的?” “官老爷您明天再来吧,我堂客在里头没穿衣裳,不能进去……” “官老爷,真没啥能找的,这里头啥也没有,就我们三户老头老太,你们进去做什么?” 一方是官、一方是民。 一方魁梧、一方老弱。 一方蛮横、一方怯懦。 很清楚的对比,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,有的敢怒不敢言,但也有的胆大敢阴阳怪气说几句话。 最后徐大恼了,上前重重喝道:“本官夜里要进这屋里自然是有大案要查,你们堵门是什么意思?是不是与罪犯有染,故意拖延本官查案?” 一看情况不妙,杨山上去拦住他说道:“徐大人别生气、别生气,有话好好说,这仨老骨头昏了头,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。” 徐大吆喝道:“徐大人不生气,徐大人也不与他们一般见识,可是王大人不行!这里是王大人说的算,王大人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!” 杨山扭头看向王七麟。 王七麟暗地里骂娘,徐大这孙子是真精明,简直是个不粘锅! 但他反应很快,立马让开将身后的沈三给让了出来,道:“王大人,请您吩咐!” 沈三愣了愣:“草!” 王七麟拼命给他使眼色,他只好阴沉着脸上前问道:“徐大人所言甚是,我们要进屋查案,这些老人为什么要堵门不让我们进去?” 杨山问老人道:“就是、就是,你们为啥不让大人们进去?” 一个老人吱吱呜呜的说道:“我、我堂客在屋头光着膀子,你们进去成何体统?这不是逼死我堂客么?” 杨山去看向围上来的百姓,伸手抓住一个汉子喝道:“金老二,你回家给你娘拿一件衣裳过来!” 汉子不甘的说道:“凭啥让我去拿?我娘衣裳又没有放在我家里。” 王七麟阴沉着脸对那汉子说道:“里面有你娘?那你赶紧把你娘接走!要不然我家大人要发火了!” 汉子害怕,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:“凭啥让我接走她?我大哥和老三呢?他们两家比我家地多粮食多,应该让他们接走!” 沈三猛的抽出腰刀,他不耐的说道:“废话少说,你先去给本官找件衣服让你娘出来,你爱接不接、爱养不养,这与本官无关,本官现在要进屋子里查案!” 听到这里便有老百姓低声询问起来:“查案?查什么案子?” “他们是听天监的,白天就来了,好像查红梳那档子事。” “听天监?那红梳真是让廖玉春化作的怨鬼给害死的?你看看你看看,我说什么来着?我就说廖玉春回来是因为死的冤,要把红梳给带走!” “都闭嘴吧!他们是来老刘头这屋子里找东西,说老刘头这个人有问题,他是逃犯,带着一些东西逃进咱们村的,大人们是要找他藏起来的东西!” “老刘头?他是朝廷钦犯?你看看你看看,我说什么来着?我就说他来咱们村是不怀好意,我就说他肯定有问题!” 看到沈三拔刀,村里的汉子们害怕了。 杨山对他们连连督促,他们回家拿了婆娘的衣服给老娘穿。 有些山里媳妇泼辣,跟着自家男人一路走一路骂,阴阳怪气满嘴的老不死。 衣服被带进去,但老汉们还是不肯让开。 另一个老人胆怯的说道:“我们里头脏,又脏又臭,怕污了大人的眼睛、污了大人的身上……” 王七麟冲他们厉声道:“尔等不要废话,赶紧让开,带上你们老婆出来,再堵门挡路者,我家徐大人就要把你们当刁民论处!” 杨山赶紧上去低声劝说老人们。 老人奇怪的看向他,杨山又低声劝说起来,然后一个老人愣愣的问道:“那、那大人能不能让我们把行礼都搬出来?我们、我们不住这里了,我们把东西都搬走。” 王七麟不耐的说道:“行行行,你们赶紧搬,别耽误事!” 六个老人收拾了破烂被褥、破烂锅碗瓢盆出门,他们是三对老夫妻,老头子搬着破烂行礼,老婆子则小心翼翼的背着个破包袱。 三个老婆子,三个包袱。 沉甸甸的包袱。 一条狗突然窜出来,一个老太婆吓一跳,往后倒退却没站稳,人倒是扶着墙没摔倒,可挎在肩膀上的包袱却被甩到了地上。 “叮当!当当当!” 清脆的金属碰撞石头的声音顿时响起。 包袱实在太破旧,里头的东西落地蹦跳,一下子将包袱给撕碎了。 一个个银锭散落在地! 雪白的月光散落下来,银锭发出比月光更洁白的光辉…… “嘶嘶!”“啧啧!”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吧嗒嘴的声音交杂响起。 嘈杂的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静默。 一干官员们也安静下来。 大家的眼睛都在银锭上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