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同时一个船工高高举起右手,而他的右手上,正抓着一块砚台,他吼道:“找到了!” 众人见状,连忙放下绳子,让衙役与船工上船。 船工登上船后,顾不得湿漉漉的自己,连忙将砚台递给了林枫:“丰公子,你太厉害了,砚台真的在水下。” 林枫纠正道:“是萧小姐厉害,这都是萧小姐推断出来的。” 萧蔓儿眸子偷偷白了林枫一眼。 林枫仔细端详着砚台,旋即笑道:“县尉请看,这个砚台与我们在王衡房间里所看到的砚台一模一样,现在县尉该明白,为什么我们不让你们开船离开了吧?” “因为你们一旦将船弄走,我们就很难再准确的回到这里,而无法准确回到这里,这漳河如此之大,再想找到凶器,可就不是难事了。” 听着林枫的话,章莫即便再不愿承认,也只能点头。 而船工们,则一脸恍然。 “怪不得你们不让我们将船开走,原来那个时候,你们就已经怀疑真凶将凶器扔下了水里。” “好悬,若是我们真的将船开走了,这凶器绝对找不回来了。” “真凶当真狡诈,竟然将凶器直接扔进了水里。” 林枫听着船工们的话,笑道:“当时我们可不知道砚台是凶器,我们之所以阻止你们,只是担心真凶会利用漳河,为了稳妥起见罢了。” 别管是因为什么,林枫阻止对了,这足以让船工们对林枫和萧蔓儿更加敬佩。 觉得他们真的能找到真凶。 章莫神色越发的沉重了起来,眼见藏匿如此之深的凶器都被找到了,心中越发焦急。 他说道:“可这只能证明你们之前的推断没有问题,仍旧无法找到真凶。” “不,这已经能帮我们找到真凶了。”林枫说道。 “什么?”章莫一怔,众人也都忙看向林枫。 林枫缓缓道:“萧小姐在确定真凶是用砚台行凶,而且还是装着墨水的砚台行凶后,便确定真凶在拿起砚台行凶时,砚台里的墨水,肯定会飞溅出来。” “也就是说……” 林枫视线扫过船工,沉声道:“真凶的衣服,绝对也会沾上墨水,会被染黑。” “真凶的衣服会被染黑?” 船工们闻言,连忙彼此看向彼此。 可他们所有人的衣服,都十分干净。 萧蔓儿这时开口,直接道:“在得出这个结论后,我便和丰公子对三个嫌疑人的房间一一进行搜查,最终,我们找到了一件沾染了墨水的衣服,而那衣服……” 一边说着,萧蔓儿一边看向船工里的一人,声音带着冰冷道:“王环,是在你房间里找到的。” “什么!?” “小掌柜的房间找到的?” 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小掌柜怎么可能会杀害王叔?” 船工们完全被萧蔓儿的话给惊到了。 他们满脸的不敢置信,视线纷纷看向王环。 只见王环脸色发白,全身都在这一刻剧烈颤栗。 他摇着头,道:“不,不,不是我,不是我。” 林枫看着王环,缓缓道:“你的意思是那件染了墨水的衣服不是你的?我可以让人拿出来,相信是否是你的衣服,诸位都应该能认得出来。” 王环连忙道:“衣服,衣服的确是我的,可是那衣服上的墨水,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时候留下的。” “你们如果去过我房间查探,你们就应该能看到我房里的砚台里也有墨水……实不相瞒,在我休息之前,我在练习写字,后来狂风将船吹得剧烈摇晃,桌子上的砚台直接就滑了出来,正好撞到了我,所以上面的墨水也沾到了我的衣服上。” 他看向章莫,连忙道:“县尉,这只是巧合,我真的是被房间里的自己的墨水沾上的……我大唐律法应该没说不能衣服上沾染墨水吧?” 听着王环的话,章莫眸光闪烁。 以他的本事,自然能看出王环现在这话,有些狡辩了。 但这正合他的意。 他微微点头:“的确,如果你房里真的有砚台和墨水,那确实存在巧合的可能性。” 说着,他看向林枫,道:“你们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据才行,这个证据不够充足。” 他说完,就准备看林枫和萧蔓儿失望的神情,他相信案子到了这一步,林枫和萧蔓儿肯定已经将所有能够拿出的证据都拿出来了,可是很遗憾,这还不够。 但让他意外的事发生了,林枫与萧蔓儿的神色,完全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而失望。 正相反,萧蔓儿双眼反而露出了笑意。 她不由偷偷看了林枫一眼,脑海回想林枫当时对她问过的问题。 “一切,真的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啊,他真的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都预料到了。” 萧蔓儿深吸一口气,看向王环,道:“你可知你叔叔今天所用的墨是什么墨?” 王环不明白萧蔓儿的意思,直接摇头:“不知。” “我可以告诉你。” 萧蔓儿直视王环的眼睛,道:“你叔叔今天所用的墨是徽墨,而且是徽墨中的极品,昂贵程度比金银更甚。” “徽墨?” 王环听着萧蔓儿的话,不由回想起半年前,王衡曾在他面前十分小心的把玩着一块墨,当时王衡似乎说过那是徽墨,特别昂贵,是从一个商人朋友那里花费重金买下来的。 王衡还和他说过,这块墨会用来书写对其而言最重要的东西。 他说道:“叔叔的确有一块徽墨,据说价值连城。” 萧蔓儿继续道:“那你知道徽墨比起普通墨来,有什么区别吗?” 王环觉得萧蔓儿的话莫名其妙,一直问墨的问题干什么?他皱眉道:“不知。” 萧蔓儿说道:“墨分五彩,有浓淡枯湿焦之分,不同的墨差距巨大,而徽墨和我们常见的墨制作工艺不同,它由松烟制成,所以仔细去闻能闻到松木的香味。” “同时,这种顶尖的徽墨,还会添加麝香、金箔等辅料,而麝香味道很是奇特,所以辅料与主料都含有香味,便使得徽墨在使用后,会在较短时间内留有特殊的香味,这是普通的墨所完全不具备的。” “而你房间的墨,我检查过,就是最普通的墨,粗糙,没有任何味道,所以如你所言,如果是你的墨水洒在了衣服上,那你衣服上的墨应该没有任何味道,但事实却是……” 萧蔓儿看着王环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,眼中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惊恐,沉声道:“你衣服上的墨,有徽墨的特殊香味!” 这一刻,所有人脸色都完全变了。 船工们听到这里,表情已经充满着震惊、不敢置信以及失望愤怒了。 如果说之前王环还能用巧合来狡辩,那现在,这就是铁证了。 墨水的不同,代表王环衣服上的墨,就是在王衡房间沾上的。 “小掌柜,怎么会,怎么会是你啊?” “是啊!王叔对你那么好,将你当成接班人,你为何要杀他?” “你……你怎么能这样做啊?你还有人性吗?” 船工们不敢置信的纷纷发问。 衙役们也都冷眼看着这个如同弑父的杀人犯。 被众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,听着这些话,王环一点点脸色涨的通红,终于吼道:“你们懂什么!?” “什么接班人,什么对我好,这都是骗我的!” “我在外面赌,欠了钱,那些人要打断我的腿,要砍掉我的手……我向这个老东西求救,我跪下来求他,求他帮我还钱。” “我好话说尽,我甚至砰砰磕头,将额头都磕红了。” “可是他呢?他宁可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砍掉手,打断腿,也不说帮我一下!甚至在我好话说尽后,他还将那砚台向我砸来。” “你们说,他哪有一点真的对我好的样子!假的!完全是假的!他就是想让你们觉得他是一个多好的人,可实际上,他冷酷,无情,不念亲情……他欺骗了我!” 越说王环越激动,越说他脸色越狰狞:“他将砚台砸向我后,就转过身去,甚至都不看我,他让我滚……他如此绝情,那就别怪我!” “都是他的错!我只是拿起他砸向我的砚台,去报复他对我的绝情而已,我没错,我没有任何错!” 听着王环愤怒的话,看着他激动的样子,萧蔓儿终于明白林枫所说的激情杀人是怎么回事了。 她与林枫对视一眼,见林枫向她点头,她说道:“你可知王衡用如此珍贵的墨,在写什么?” 王环咬牙切齿道:“这个该死的老东西,我哪关心他写什么!” 萧蔓儿声音清冷道:“我们在检查他的房间时,发现了一张未写完的纸,这张纸……是遗书。” “什么?”王环一愣。 船工们也都是一怔。 萧蔓儿道:“王衡在遗书里写他在一年前得了重病,经过半年的治疗,却没有任何好转,反而越发严重,他找了很多大夫,最终那些大夫都说他最多也就能活不到一年的时间。” “他不怕死,但他怕他死后你没人照顾,而你哪里都好,就是好赌,怎么都戒不掉……所以他便希望能通过一次生与死的教训,让你戒赌。” “可在最后,他还是心软了,你是他唯一的亲人,是被他当成亲儿子看待的亲人,他实在是不忍看你被打断腿……所以他才有了这一次的航行。” “你以为他在得知漳河的鬼杀人之后不怕吗?你以为他就愿意来吗?可他没有办法,你欠的钱太多了,他不走这一趟,根本就不够还钱的。” “而且,即便如此,他仍是不够还钱的,所以在我们找到他后,他向我们提出索要五百二十一文铜钱的要求。” “当时我们还不明白,为什么他要的钱财有零有整的,现在我才明白……他只差五百二十一文就能帮你还上钱了。” “只是他希望你能长点记性,所以故意瞒着你,想让你受到煎熬,到最后一刻再帮你……他希望你能因此戒掉赌瘾,毕竟,这很可能是他生前最后一次帮你了。” 听着萧蔓儿的话,王环整个如遭雷劈。 他脸色惨白,全身抖如筛糠,整个人不断摇头:“不会的,不是这样的,你骗我,你在骗我!” 林枫看着他,道:“你说王衡将砚台砸你,请问他真的砸到你了吗?” 王环愣住了。 林枫从怀中取出那没有写完的遗书,道:“你自己看吧,你叔叔的字迹,你应该认得……” 王环僵硬的接过这张纸。 目光向上看去。 脑海里不由回想起半年前,王衡得到徽墨时,向他说过的话。 “这块墨,我会用来书写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……” 看着遗书的内容,嗅着那徽墨特有的墨香,王环忽然跪了下去,嚎啕大哭。 林枫深吸一口气,转身看向县尉章莫,平静道:“县尉,现在你还觉得,水鬼在这里吗?你还要将这些无辜船工带走吗?” 章莫脸色一僵,再无话说。 一口气写完这个小案子,一万两千字送上。 昨天长记性了,以后如果再卡文,或者状态不好,就请假吧,硬写效果太不好,好在状态已经恢复过来了。 最后,求月票!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