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二章 他在?-《我先爱,你随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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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走过去,挽住他枯瘦如柴的手臂,心里酸酸的。

    “爸,今天感觉还好么?”

    其实我不太想问这句话——因为医生已经说过了,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胰腺和肝脏,也就是这两三个月的事了。

    我不敢想像他是否能看到我的孩子,也不敢把他口中说出的“今天很好”当成是一种回光返照。

    我把我爸的领带重新系了系,看到他的皮鞋有点灰,赶紧俯身用纸巾帮他擦。

    “哎,这个不能用纸巾的,会有纸屑粉尘!”老头笑眯眯地对我说:“以前你妈妈照顾我的时候都是用棉布蘸一点点水擦,她擦的皮鞋是又黑又亮。”

    我鼻子一酸,持着纸巾的手突然就颤抖了。

    我妈以前是我爸家里的女佣,就算是后来每次跟我提起他的时候也都称呼为大少爷。而我爸叫她倩姐。

    我甚至想过,他们之间会不会也是有真感情的?假使我妈没有入狱,我爸后来会不会跟蒋怀秀离婚云云……

    当然,没有发生过的人生就像是腰斩的戏文,给当事者和旁观者徒留一点悲伤和猜测罢了。

    我这一路载着我爸往云江福利院去,听他讲了好多我以前都不知道的事。

    “你爷爷以前是沈家老爷子麾下最有名的裁缝。想当初,他也要我跟着学这门家族手艺。但是我对那些针头线脑的东西一点没天分,等留洋回来,就跟着沈家他们父子一块经商了。

    后来名扬翻起身来的时候,他们给我认了一笔股份,可惜赶上你爷爷刚过世,七家八户的闹分家。我手里的资金不够,大部分都是靠你蒋姨她们家筹的。”

    我觉得这世上如果还有一对夫妻比我和沈钦君还要奇葩,那可能就是我爸和蒋怀秀了。

    有些人相爱不得在一起,有些人睡了一辈子彼此却没有半点感情。

    我心里隐隐会有一丝怀疑,我爸他也许早就知道蒋怀秀的那些猫腻也说不定呢——只不过想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装装糊涂罢了。

    “夕夕,其实爸这一辈子,谁都辜负了。”姚忠祥先生靠在副驾驶上,眼神呆呆地侧视着我:“所以也没想过最后要更对得起谁一些。

    爸走以后。那点钱,你和你蒋姨一人拿一份,从此相安着各过各的。也没有必要再去计较什么谁对的住谁,谁对不起谁。”

    听了他这些话,我庆幸自己什么都没对他说过。人家都说,孩子的眼睛清澈,老人的眼睛睿智。很多东西,带着走的未必就很憋屈,敞开来说的未必会有真淋漓。

    尤其是人到暮年,宁愿活在一片天伦假象里自欺欺人。也好过被人戳着脊梁骨过奈何桥吧?

    我不懂我爸的哲学,也许他一辈子都没爱过任何人,也没执着过任何东西。

    到了疗养院的前台,之前就接到我电话的唐小诗已经下来了。

    快一个月没见了,她的肚子明显又大了很多。

    她告诉我说,下周就要回去待产了。

    我笑着说恭喜,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腹。

    “唐姐,我留下它了。”

    唐小诗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真诚的欣喜:“你能想得开,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我跟她随便寒暄了几句,然后把我爸扶过来。

    “唐姐,我带我爸来看看妈。”我想给他们一点空间,所以有心没有跟上去。就让唐小诗领着我爸进了电梯。

    “诶!”这时,唐小诗突然回头跟我说:“对了,刚刚还有个人过来看望王阿姨的。我也不认识,觉得怪怪的就没让他进去——”

    又有人来看我妈?我诧异地望着唐小诗:“上回那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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